來源:百度文庫 2010-08-20 15:26:27
第九章光的反射和折射·視覺 9.19天蛾——愛倫坡寫的故事
在紐約霍亂流行得極可怕的那一年,有一位親戚請我上他的幽靜的別墅去住兩星期。假如不是每天有可怕的消息從城里傳來的話,我們在那里本來可以過得很好的?墒呛喼睕]有一天不收到某個相識的人病死的消息。到末了幾天,我們總是提心吊膽地等著報紙。甚至從南方吹來的風(fēng),我們看來也好象充滿了死亡的氣息。我整天覺得心驚膽戰(zhàn)。幸而那家主人還比較鎮(zhèn)靜,總竭力安慰著我們。
有一天,天氣很熱,太陽快要落山了,我手里拿著一本書,坐在一個打開著的窗子前面。窗外可以看見河那面遠處的小山。我的心早已不在書上,卻飛到那充斥著凄涼和絕望的城里去了。我抬起頭,偶然看了一眼窗外那個小山的裸露的山坡,突然看到一個奇怪的東西:一個丑惡的怪物很快地從小山頂上爬下來,消失在山腳下的森林里。在剛一看見這個怪物的時候,我還很懷疑我的理智,或者至少我的眼睛是不是很正常。只是過了幾分鐘以后,我才確信這并不是我的幻覺。這個怪物我看得極清楚。在它從山上往下走的全部時間里,我還仔細(xì)地觀察了它。可是如果我把它描寫出來,讀者們也許不會輕易地相信的。
我曾經(jīng)用一些大樹的直徑同這個怪物比較過,以便確定它的大小,我深信它比任何一只戰(zhàn)艦都大。我說戰(zhàn)艦,是因為這個怪物的形狀很象一艘船:看了一艘裝有74門炮的戰(zhàn)艦就可以十分清楚地得到關(guān)于這個怪物的輪廓的概念。怪物的嘴巴長在一根吸管的盡頭,吸管有六七十英尺長,粗細(xì)差不多同普通的大象身體一樣。在吸管的根上有一叢叢很密的茸毛,從毛里突出兩根發(fā)亮的長牙,向下面和旁邊彎曲著,象野豬一樣,只是它的體積碩大無比。在吸管兩旁,還生著兩只筆直的大角,長大約三四十英尺,看來好象是透明的,在日光下閃閃地發(fā)著亮光。這怪物的軀干好象一個頂端朝地的楔,上面長著兩對翅膀每個翅膀大約長300英尺,一對疊在另一對上面。翅膀上密集地鑲嵌著一些金屬片,每一片的直徑大約是10-20英尺?墒沁@個可怕的怪物的主要特點,還是它那幾乎遮住整個胸部的下垂的頭,它的耀眼的白色,在黑色的胸部襯托下,顯得非常清楚,好象畫出來的一樣。
當(dāng)我正懷著畏懼的心情注視著這個怪物,特別是注視著它胸部的那個可怖的外形的時侯,它突然張開了口,大吼了一聲……我的神經(jīng)不能再支持了,而當(dāng)怪物消失在山腳下的森林里的時侯,我也昏倒在地上了……
在我蘇醒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所看到的說給我的朋友聽。他聽完了我的話,先是哈哈大笑,然后神色變得十分嚴(yán)肅,似乎一點也不疑心那是我精神恍惚的結(jié)果。
在這時候,我又看到了那個怪物,就高叫著指給我的朋友看。他看了一會,可是肯定說沒有看到什么,雖然我在怪物下山的時候詳細(xì)地對他說明了它的位置。
我用雙手遮著臉。在把手拿開以后,怪物已經(jīng)不見了。
主人開始問我那怪物的外形。在我詳盡地告訴了他一切以后,他透了一口氣,好象從某種難以忍受的重壓下解放了出來似的。他走到書櫥旁邊,拿了一本博物教科書。他叫我換一個地方,因為靠近窗看書里的小字比較省力。他在椅子上坐定以后,就打開書對我說道:
“如果你對怪物不描述得那么詳細(xì),我也無論如何沒法給你解釋明白這是什么東西的。現(xiàn)在先讓我從這本教科書里給你讀一段關(guān)于昆蟲綱鱗翅目天蛾科里的一種天蛾的描述。你聽:
“兩對帶薄膜的翅膀,翅膀上滿蓋著有金屬光澤的帶色的小鱗片;口器是伸長了的下顎形成的,在它們的兩旁有長著柔毛的觸角的原始體;下面的翅膀同上面的翅膀是用堅固的細(xì)毛連在一起的。觸須象三棱形的突起。腹部是瘦削的。天蛾的頭掛在胸部,它又會發(fā)出一種悲哀的鳴聲,所以在民間有時候把它看做災(zāi)禍的象征。①”
讀到這里,他合攏了書,靠在窗上,姿勢同我在看到“怪物”的時候坐的姿勢一樣。
“啊!原來就是它!”他叫道,“它正沿著山坡在往上爬,它的樣子,我得承認(rèn),的確很奇怪?墒撬]有那么大,也不在那么遠,象你所想象的。它正沿著纏在我們這窗子上的一條蜘蛛絲往上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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