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中考網(wǎng)整理 作者:中考網(wǎng)編輯 2016-12-14 15:50:42
長江尋夢
布老虎
想寫這樣的題目,已經(jīng)有時日了。但不知道為什么,卻一直拖到了現(xiàn)在。
在海的那邊,長江正如暴戾的孽龍,翻騰著,咆哮著,吞噬著肥沃的原野,掃蕩著富庶的村莊。不屈的人們正用近乎原始的辦法以血肉筑成銅墻鐵壁,扼住它的利角,擎住它的腰身。齊整的號角和孽龍在掙扎中發(fā)出的憤怒的吼叫匯成一曲震耳欲聾沖天而出的交響樂,是豪邁,是悲愴,卻又夾雜著許多無奈但又頑強的微笑。
而我卻偏偏要在這樣的時候,去整理捕獲浮躁而孤獨地懸游于思維的時空里的記憶的碎片了。遠處微萌的星光中虛暝地流淌過長江的溫順的影子,但它已經(jīng)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地消退、并即將黯淡去了。
這將是怎樣艱難的一次記憶之旅呢?
一、黃色之流
暢游長江,已是頗為久遠的夢了。兒時背誦李白的“早發(fā)白帝城”時,就開始編織了這樣的夢。長江在夢里悄然流淌了十余年,終于在數(shù)年前的一個金秋時節(jié),展現(xiàn)在我的眼前。
我們是從山城重慶開始踏上旅程的。山城果然不虛其名,山多霧多云也多。在那里住了七日,卻只在即將遁別陰森恐怖的歌樂山時,在離開烏云籠罩著的山頂?shù)囊祸,見到了一線陽光刺破了濃濃的云層,投射到正因了渣滓洞逼人的寒光而感到戰(zhàn)栗的人們身上,給他們絲微的溫暖。這或許昭示了光明終于是要突破烏云的層層封鎖,而給人以生的希望?溟溟中回眸一看,似乎見到了當年渣滓洞中的壯士門,在黎明前的最黑暗的那一霎那,突破高墻的圍堵和機槍噴吐出的無情的烈焰的封鎖,翻越陰霾而堅石壁立的歌樂山,而獲得自由和解放。在他們最苦痛而絕望的時候,想必也有這樣的一線光輝,照射到他們身上的吧?
然而這個陽光終于一閃而過了,等到再見到太陽時,我的雙腳已經(jīng)跨上了泊江的客輪。
船開始在輕微蕩漾的江面上行進。十月底的蜀地已經(jīng)頗有些涼意,清柔的飄風從身邊輕抹而過,帶著一絲清香的泥土氣息。由于上游的植被已遭到嚴重破壞,長江經(jīng)過一路奔忙,到這里已經(jīng)失去了高原雪海的冰潔透亮的模樣,夾帶的大量的泥沙使江水的顏色變得濃黃,和久已聞名的黃河水已經(jīng)渾然不可區(qū)分了。
究竟是什么時候,長江成了從心底里和黃河并駕齊驅(qū)的河流呢?
作為中華文明的發(fā)祥地,以黃河流域為依托的北方文化一直在我們民族的心路歷程中起著主角的作用。從遠古的炎黃部落,到東西漢的亭臺樓閣,都是以她作為文化的軸心。然而從三國時代起,這個軸心開始向南轉(zhuǎn)移。原來的蠻荒之地的江南千里沃野,東起吳越,西至巴蜀,沿長江一脈九曲排開,已經(jīng)產(chǎn)生并擁有了足以和北方相抗衡的文化勢力。先漢之時,高祖用陳平之計,遠遁巴蜀,焚毀棧道,在那時無疑就如發(fā)配邊疆。而項羽據(jù)守關(guān)中,便以為天下皆入其囊中,那時巴蜀肥地又何償有什么顯明的戰(zhàn)略地位呢?而湘南之地,甚至到唐時依然屬于發(fā)配充軍之地所,吳越之地,在孫策初時也是以矮人一頭的形狀出現(xiàn)。但漢時設(shè)立十三部,荊州、益州、揚州、交州四部統(tǒng)管江南一片,南北已現(xiàn)出相爭之勢;到三國時,蜀漢全制巴蜀,孫吳虎據(jù)長江東南一片,吳蜀聯(lián)盟,正是以長江為屏障,乃有實力和握有中原十二州、掌管黃河一線擁有了深厚文化根基的曹魏形成鼎足三分之勢。三國鼎立的百年紛爭,其實不就是中華文明的兩個主干的一次大的對抗和融合么?在赤壁之戰(zhàn)的熊熊烈焰中,黃河與長江第一次進行了氣勢磅礴而又帶有了萬般苦痛的交匯。在沖天的火光中,舊的兩個相對獨立的文化涅磐了,黃河注入了長江的狡黠,而長江卻染上了黃河的忠厚與深沉的黃色的文化底韻。長江或許就是在那時,熏陶上了黃河雄渾的黃色之魂吧?
終竟長江流域在中國文化史上的真正地由沉悶而轉(zhuǎn)向活躍,是從三國之后才開始的。而正是這雄厚的近古文化氛圍,使我們在它上面的旅行,再也不僅僅是一次對自然恩賜的山水風光的輕松漫歷,長江兩岸的秀麗景色也不只是掛在那里的一幅幅清秀可人的靜態(tài)山水畫。在我們飽覽著精美絕倫的景致的同時,在不知不覺中,眼前就會晃動著先人的或沉凝或活躍的影子,耳邊時時就會回映著他們吟俄的跨越千年的幽冥的絕響。從踏上長江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知不覺地置身于這樣的穿越時空的今與古、自然與文明揉合一處的動態(tài)的文化之旅中。這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
背上沉重的文化包袱去旅行,心靈深處是絕不會獲得真正的愉悅與輕松的。然而要將它從身上卸去,卻又是何等的艱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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